小测当天的夜自修即将开始，负责坐班的朱老师踩着细高跟走进了教室。
【小朱老师今天穿得好性感，显得身材真的好辣！兄弟们，这谁顶得住？】
【嘶~确实……这胸，看起来好大，还有这腿……滋溜！好长好美！要是小朱老师再年轻个几岁……】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我听说小朱老师前年刚大学毕业，今年最多25，你还嫌老师老？我看你是真的对自己长啥样没点b数。】
虽然我也很想加入他们的讨论，毕竟朱老师作为高学历的人民教师，颜值方面却优秀过头，简直就是宅男女神。但是她那毫不迟疑的锐利脚步声一下子就把我震慑住了，完全不敢参与那群青春期男生小声却热烈的讨论。
【真是一群妄想狂！小朱老师也是你们能叫的吗？当初朱老师穿着一身睡裙来上第一节课，是我第一眼看出来老师睡衣下的身材到底有多绝的，你们也配？先到先得的道理都不懂吗？】
李凡是我们班出了名的阿宅，对于鉴定美女似乎颇有心得。
不巧的是，他最后一句虽驳斥却猥琐不减的话音量略高了一些。我偷瞄了眼朱老师冷漠的表情，再看看李凡夸夸其谈时一脸骄傲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替他捏了把汗。
他的同桌估计也对他那读不懂氛围的能力表示惊讶，小声提醒。
【你是不是傻？没看出来朱老师现在正生着气吗？】
朱老师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上托着的点名册，忽然头不动眼珠动，目光刷地一下钉死在李凡身上。
【李凡同学。】
【对……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那你知道你在这次数学小测里考了几分吗？】
【倒……倒数第一吗？】
李凡的慌乱与他刚才的狂妄发言相比是那么的狼狈，有人甚至在偷笑他的答非所问。
朱老师不再理会李凡，目光轻蔑地扫过剩下的人，所有人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等待老师作出审判。
【这次数学小测的整体结果不算不理想，但也不算理想。最高分没有出现满分，超过80分的人也不到百分之二十，真是次让人完全提不起劲的，平平无奇的成绩。】
第三排的一位同学听完后很不服气。
【朱老师，这张卷子的最后四题明显超纲了，要出现满分除非熟练掌握高二高三的相应知识，可这对还是初中生的我们而言怎么可能？成绩超过80分，说明了的不是知识掌握程度超过80分，而是面对未知提供原创解决方案的能力超过了80分，这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天赋吗？】
如此骄傲的发言，听得出来一定是个对自己颇有自信的同学。
朱老师没有直接反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爱这么想就随你吧，不过我懒得和仅此而已的同学当堂交流思想。】
那名男生脸上藏不住不甘，但也只能闭嘴。
【不过你们还是有让人惊讶的一面的，你们中的一部分人，竟然连及格都做不到，作为通过层层选拔的保送生，真是令我和校领导大跌眼镜。】
【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能力会因为你们那糟糕的学习天赋遭受质疑。】
【从下午收到卷子结果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其中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混进这个班的？靠关系？靠塞钱？还是靠你们那死读书的劲硬撑到现在？】
【如果只会死读书，我建议你们中的那一部分还是尽早申请换班吧，继续留在这对你们还是对我都没好处。】
【至于还有一个人，连30分都没能考到，真的是创造了预备a班史低。我一会儿会来单独找你的。】
我深吸口气，心脏似乎被掐住一秒，喘不上气。
朱老师转身把一张成绩单贴在了黑板上，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她的穿着。
成绩按照排名从上到下，左边一列是姓名，右边一列是成绩。
第一名是韩腾，93分。
这样离谱的成绩登即引起了大家的喧哗。朱老师看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地点了点头。
【93分是个不错的成绩，只是作为a班领头羊还差点意思。】
可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了。
很快，当关注第一名的讨论潮退去，第二波讨论潮便随之出现在我的预料之中。
【哈哈，最后一名是谁？】
已经有人开始明知故问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向逐咯？】
【怎么每次都是他？】
【还能为什么？他傻你也傻？】
【笑死我了，20分。】
有人突然推了我的手臂一下，让本就无地自容的我根本无处可逃，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向逐，你怎么这么厉害？我第一大面的题目不写分数都比你高，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喂喂喂，你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会学习？其实是塞钱进来的？不过这么说起来你家的背景还真了不得呢，这么菜都能送进来。】
在我同学们热情的话语彻底淹没前，班主任让我跟她出来一趟。
我没有心思去在意周围人看我的眼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走出教室，走到老师的身边。
朱老师伏身趴在教室窗户正对着的走廊栏杆处，教室里传出的声音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夸赞老师的身材曲线，还有许多声音则是在猜测我的下场。
我讨厌被关注的感觉，但我其实并不太在乎这次成绩本身。
【老师。】
班主任没有看我，看着远处的天空，表情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饱满的嘴唇打开了。
【向逐同学，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对老师说的？好像没有。】
【是吗？】朱老师松了口气，表情好像轻松了很多。
【那你还真是没出息的学生。】
【那真是对不起。】
朱老师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刁钻，似乎想看穿什么，可我并没有回避。几秒后，她把头又扭了回去。
【你退学吧。如果办理手续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力帮你办好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的表情似乎并不能接受的样子。】
【是的老师，这样的结果我没法接受。】
之所以能进入这所学校，背后付出的努力绝对是真实的，真实的努力被轻而易举地否定，这我怎么可能只说一句好的，然后黯然退场？
【你想要个解释，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乎前途了呢？】
【是的老师，我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好。】
朱老师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里面。
【没事的，我不介意被他们偷听见。】
我不知道朱老师是故意挑窗外正对的位置想让我听见大家对我的讨论还是压根没替我考虑这么多。
【那我就直说了，你的成绩太差了，几个月的文化小测，没有一次及格，除了个别几次，几乎全是倒数第一。而事实上，虽然整张试卷要拿满分难度很大，但只是及格光是我们学校z班的同学也绝不会占少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像是做了场梦，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奇怪，我觉得我还能保持理智。
【请问朱老师，我通读过校规，似乎并没有哪条规定成绩太差的同学必须要被退学。】
【是这样没错，我只是认为你的学习能力实在是过于糟糕了，换个学校只是我的好心提议。】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提议。】
我很感谢老师能单独和我聊这么久，几个月以来，她总是很少在课堂之外的时间与学生独处。
【不过老师对不起，我并不想采纳。】
朱老师的表情突然从无所谓变得认真了起来。她打量了我一会儿。
【你是认真的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朱老师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我不知道她笑的意味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背后轻微的情绪波动。
【你倒是比我想象得有个性。既然你认真通读过校训，想必你还记得第2章第15条的规定吧？】
【预备a班综合排名倒数第一的同学需要和其他通过中考考入我校的学生一起参加分班考试。】
【嗯。你的记忆力不错，那你加油吧。】
说完，朱老师离开了走廊，只留下了吵闹的教室，和独自站在原地静静思考前途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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